巴拿马前政府首脑、前国防军总司令曼努埃尔·安东尼奥·诺列加于5月29日,在巴拿马首都巴拿马城一家医院因病去世。他是国际政治的矛盾人物,既是一个“反美斗士”,也是一个“政治强人”,巴拿马总统胡安·卡洛斯·巴雷拉获悉诺列加去世消息后发出推文:“诺列加的去世宣告巴拿马历史一个章节的结束。”
【“反美斗士”】
诺列加1934年2月11日出生在巴拿马城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高中毕业后他获得前往秘鲁乔里约斯军事学院进修的机会。22岁时,诺列加顺利毕业并返回巴拿马加入国民警卫队。他从基层军官做起,一步一步走向权力的顶峰,他与美国的纠葛也从此拉开序幕。1967年前后,他进入美国设在巴拿马的军事学校“美洲学校”接受训练,此后他还前往美国北卡罗来纳州接受心理战的培训课程。
1968年,诺列加支持挚友托里霍斯发动政变,推翻阿努尔福·阿里亚斯政府,诺列加本人成为托里霍斯政权的军事情报局长。1981年7月托里霍斯因飞机失事身亡后,诺列加1983年出任巴拿马国防军总司令,成为巴拿马实权人物。
托里霍斯此前于1977年与美国签订过一份新的巴拿马运河条约,新条约规定,巴拿马运河由两国官员组成的运河管理委员会管理,运河区各机构逐步交由巴拿马管辖和经营,1999年12月31日新条约期满后,由巴拿马负责运河的管理和防务。
然而,美国参议院批准这份新条约时加入了一项补充条款,规定美国在2000年后依然有权在巴拿马运河区驻扎军队,并可以为保卫运河中立而使用军事力量。这项补充条款的通过引发巴拿马及其他拉美国家的极大关注,托里霍斯直言这是对巴拿马国家主权的威胁。
诺列加掌权后,要求美方按计划执行新条约各项规定。但巴拿马运河所带来的巨大经济利益怎会让人轻易易手?从1984年起,美国和巴拿马关系明显恶化。
【反目成仇】
1984年5月,巴拿马举行了自1968年军人执政后首次大选,军方支持的尼古拉斯·阿尔迪托·巴莱塔以微弱优势获选,但反对党直指诺列加徇私舞弊干涉大选。美国则指控诺列加向其他国家的情报机关和贩毒组织提供情报,1988年,美国法院对诺列加提起诉讼,指控他涉嫌贩毒。
外界认为,诺列加同美国的关系其实远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据报道,诺列加与美国人结仇之前,他同美国中情局之间有着近三十年的合作关系:他作为中间人向尼加拉瓜境内的反政府武装“孔特拉”提供资金和武器支持,默许中情局在巴拿马设立监听站,帮助美方扶持的萨尔瓦多政府打击左翼游击队等。作为交换,中情局对诺列加很多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1989年举行的大选中,巴拿马反对党联合推选的吉列尔莫·恩达拉·加利马尼获选得胜,但诺列加坚称大选受外部势力干扰并宣布选举无效。此举引发美国方面强烈反弹,并于9月宣布对巴拿马经济制裁。
同年12月15日,巴拿马全国民众代表大会采取紧急措施,任命诺列加为政府首脑,诺列加随即宣布与美进入战争状态。16日晚,几名美国士兵在巴国防军司令部门口射击,巴士兵予以还击,造成一名美军士兵当场死亡。这一事件为美军出兵巴拿马提供了借口。20日,时任美国总统乔治·H·W·布什(老布什)下令“保护美国侨民的生命财产安全”,约两万五千名美军士兵侵入巴拿马,旨在推翻诺列加政府的巴拿马战争就此引燃。
当时的巴拿马在强大的美军面前几无抵抗之力,走投无路的诺列加只得躲进梵蒂冈在巴拿马的驻地机构。经人反复劝说以及美军在外不间断播放重金属摇滚音乐的心理战,诺列加最终于1990年1月3日宣布投降。
【坐穿牢底】
失败后的诺列加被押往美国迈阿密接受审判。
1992年,美国法院以走私毒品、洗钱和敲诈勒索罪判处诺列加40年监禁,后减刑至30年,并因入狱期间表现良好而再次缩减至17年监禁。1995年,巴拿马法院以谋杀、盗用公款和腐败罪缺席判处诺列加共计60年监禁。
2007年9月,诺列加在美国刑满出狱。同一时间,法国方面指控诺列加涉嫌洗钱,要求将他引渡至法国接受审判。2010年4月,美方批准了诺列加的引渡申请。同年7月,法方以洗钱罪判处诺列加7年监禁,并没收他在法国的230万欧元存款。
巴拿马向法国提出引渡申请,希望将诺列加引渡回国以完成他所犯下三项罪行的刑罚。2011年9月,法方同意有条件释放诺列加,将其遣返回巴拿马。同年11月,诺列加时隔二十多年后再次回到巴拿马,但却只能继续入狱服刑。
服刑期间,年事已高的诺列加被检查出患有高血压和脑出血,后被证实他患有脑瘤。因需要脑瘤手术,诺列加于2017年1月获批居家监禁3个月为手术做准备,后经当地法院批准,居家监禁时间延长一年。3月7日,诺列加在医院接受脑瘤摘除手术后,因脑出血陷入昏迷状态,当天不得不再次接受手术治疗,但病情仍无好转,最终未能苏醒过来。(陈寅)(新华社专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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