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沙市边防支队官兵为永兴岛的居民贴春联

张之豪（右）在三沙市永兴岛采访边防战士符传彪

    对一个刚工作的90后记者来说，祖国的南海一直是我向往的地方。碧海蓝天、椰风海韵、云飞浪卷……三沙市，这个中国最南端的地级市，就如同电影里的夏威夷仙境。

    从1月23日至31日，三沙的冬天风雨连绵，这不仅没有影响我的采访热情，反而给了更多我与官兵、渔民和家属们接触的机会。我和三沙市边防支队的官兵们一起包饺子、过春节，还和战士及军嫂们一起过生日，和渔民们促膝长谈。

    我的采访对象中，有在永兴岛生活了27年，亲眼见证三沙“翻天覆地变化”的社区居委会主任冯明芳；有刚上岛不到1个月，年仅21岁满腔热血的边防战士曾拯；还有结婚7年，今年第一次和丈夫一起过春节的军嫂黄子莉。

    在交谈中，我深刻感受到三沙的一切都来之不易。三沙市边防支队的政委黄庆说：“三沙的岛屿有四高：高温、高湿、高盐、高日晒；两缺：缺土壤、缺淡水；只有台风是最充足的。”可他话风一转，眼神坚定地说：“这里是锤炼人灵魂，考验边防支队全体官兵守岛戍边的决心与毅力的地方。”

    永兴岛是三沙市的经济、军事、政治中心，但陆地面积只有3平方公里。岛上的所有物资，从淡水到建材，都需要靠补给船运。永兴岛边防支队的官兵们为了能吃上新鲜蔬菜，自己从家乡背土和种子在岛上建菜地。30岁的边防战士符传彪甚至把土藏在自己的米袋里，生怕坐船时被清洁工当成垃圾扔掉。

    走在永兴岛的主干道——北京路上，看不到车流，也看不到行色匆匆的行人，但这里却是个处处便民的浓缩小镇。政府办公楼、医院、超市、电信局依次排开。宾馆、银行、烧烤吧等配套场所也一应俱全。

    每辆摆渡车的金属底盘和建房的铁管，都涂上了厚厚的防护漆，防止被高湿高盐的海风侵蚀。岛上的建筑高度普遍不超过4层，掩映在椰子树、抗风桐和羊脚树中，看似平和安逸，可再看看周围被风吹弯的树枝，不禁感慨岛上边防官兵和居民的不容易。

    近几年，冯明芳在永兴岛上的生活水平明显改善。现在补给船约10天一趟，岛上通水、通电、通4G网，学校和医院等基础设施也逐渐完善。永兴岛的居民们也从之前破旧简陋的窝棚和小木屋，陆续乔迁至由三沙市政府出资建造的渔村别墅中，过上了更加舒适的生活。

    1月24日，我跟随边防支队的杨小龙等人一同拜访留在岛上过年的居民。老家是广西柳州的渔民韦昌清和妻子已经来永兴岛9年了。因为春节期间天气不好，夫妇俩没法出海打渔，只能在岛上卖点小吃。一大早上，看到边防官兵来家里贴春联，夫妇俩非常高兴，因为去年家里的春联也是边防官兵贴的。“感觉像一家人喽！”韦昌清说。

    新年来临之际，永兴岛上的边防官兵们依然很忙碌，他们要登记岛上居民的信息，检查渔民们的板房和安全状况，并且为26日的三沙春晚演出执勤……全体官兵忙完各项事务后，才开始挂灯笼、包饺子，准备年夜饭，迎接新年钟声的敲响。

    今年春节对杨小龙和妻子黄子莉意义非凡，因为这是夫妻俩结婚7年来第一次过团圆年。杨小龙常年守岛，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甚至在妻子难产时，都不能守在身边，这一直让他“深感内疚”。

    那天晚上，黄子莉忽然早产，家里又没人。她独自挺着大肚子走到村外，搭上摩托车去了附近的医院。路途中，黄子莉多次呼喊丈夫的名字，祈求他能在身边。到达医院后，医生甚至怒骂杨小龙，说他这么关键的时刻都不来看妻子。好在最后母子平安，但抚养儿子的重任还是落在了妻子一个人肩上。

    杨小龙每年只有1到2个月的假期。如今孩子已经5岁了，可杨小龙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连8个月都不到，因此儿子对爸爸还是有陌生感。想买玩具时，儿子都不敢向爸爸直接要，总是先跑到妈妈面前小声说：“你能让爸爸给我买吗？”

    对于妻子的牺牲，杨小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一直在向妻子道歉。妻子微笑着回答：“没关系，我们都习惯了。”

    这次去三沙采访，我体会到：真正的故事、真情的人物、真实的细节都在基层，只有亲身去探索和记录，才能印象深刻。好故事要能先打动自己，才能打动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