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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艰险的地方去捕捉新闻
2007年01月06日 17:50:11  来源:中国记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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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艰险的地方去捕捉新闻

河北电台 王喜民

    各位领导、各位同仁、大家好!

    我来自广播媒体。我从事新闻工作以来,始终没有停止采访的脚步,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笔。

    我曾徒步八百里太行、千里燕山、万里"三北"防护林带、黑龙巷流域、渤海湾滩涂、坝上高原、千里风沙线采访,可以说河北的大山大河、森林草原、海岸沙滩、沙岗荒漠等我都去采访过了,河北的136个县市我都跑遍了。

    踏破铁鞋,河北走遍,我又把目光瞄向省外,寻求河北经济的发展空间。我跟随河北收割机队辗转河南、山西、内蒙古采访异地作业;先后深入山东、浙江、广东等沿海发达省市采访,为河北经济发展提供经验;穿越甘肃、青海等西部省区报道,为河北寻找投资环境。特别是近年来,我把触角伸得更远。2003年,只身沿千里青藏铁路线采访;2004年,只身穿越十省区重走长征路;2005年,我又只身横穿西藏,成为全国第一个只身纵横穿越西藏采访的记者。通过这些年的实践,我感受最深的一点是,到最艰险的地方去捕捉新闻,去经受锻炼,以改变我们的采访作风。今天我结合自己的实践重点向大家讲述一下对援藏干部、重走长征路和青藏铁路的采访和体会。

    要敢于走千山万水

    作为一名记者,坐在办公室里是写不出新闻的,必须深入基层,深入第一线,深入到最艰苦、最艰险的地方去。深入是获得新闻的第一道工序。古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涉深水,不得蛟龙。"这是千真万确的,我也一直本着这一点实践着。

    2005年适逢庆祝西藏自治区成立四十周年之际,我抓住这个新闻点,全面报道一下河北的援藏干部。临行前,我到老家看望了80多岁的老母和病榻上的老父亲;回来后我把要待办的事全都交给妻子,到西藏万一发生什么,不会留下遗憾。一切安排好之后,我于6月底只身走了,去了祖国最遥远的地方,完成我有生以来最艰辛、最危险、最难忘的一次采访。

    在雪域高原,公路交通是生命的第一杀手,因为要穿行千山万水。我的行程是:成都→昌都→林芝→拉萨→山南→日喀则→阿里→新疆叶城。

    川藏线是世界上最险的公路。有一个诗人走川藏线留下这样一句名言,"公路形同朽绳,生命脆如秋叶";还有人说川藏线是"快刀子杀人"。

    通过雀儿山的那一幕令人胆颤心惊。雀儿山是川藏线通过的最高一座山,海拔6168多米,被称作"川藏第一险"。我坐的是一辆小奥拓,汽车"哼哧哼哧"向上爬,由于马力小,上山很艰难,当快开到山顶时遇到雪崩,雪块、冰块,夹杂着碎石从山顶向下滚,根本无法躲闪,险象环生。

    怒江山七十二道弯是川藏线拐弯最多的一段路,被称作"川藏险弯"。沿途飞石不断,大如牦牛,小如碗口。快过怒江大桥时,突然一声巨响,一块飞石砸在车顶。司机本能的一脚刹车,差一点拐进怒江……

    川藏线上的帕隆藏布大峡谷世界上有名,一到夏季,山洪随时下来。当行至松宗时洪水发生了,水流冲毁了公路,冲断了桥梁。为了赶路,只能涉水到对面去搭车。哗哗的水流,滚动的石块,举步维艰,让你毛骨悚然!

    川藏线最触目惊心的是"102"大滑坡。它是世界上有名的滑坡群,被称作"亚洲第一大滑坡",只要下雨,就有滑坡。那一天一路阴雨连绵,当行至离"102"路段一步之遥时,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眼看着前面一辆卡车打着滚向山下翻去。山体遥遥欲坠,必须迅速离开,头上细雨不断,脚下乱石哗哗。摔倒,爬起;爬起,摔倒;弄得满身泥水满腿血渍。

    新藏公路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新藏线也有一句描述:"钝刀子切肉"。因为路面大都是搓板路,走起来颠的厉害,而且一边是喜马拉雅山,一边是雅鲁藏布江,稍有不慎就会落进万丈深渊。在一个名叫仲巴的地方狂风大作、沙流四起,前边的一辆卡车被旋风掀翻。这时,汽车不得不停下来。哪知,汽车刚停就被黄沙埋起。后来才知,仲巴县沙尘暴相当严重,为此县城迁移过三次。

    汽车顺新藏线行进阿里,路况就更差了。说是路,其实这哪里叫路呢?这叫"有线无路,有河无桥"。汽车在沙石上、戈壁上、泥浆中乱跑,翻车死人的情况经常发生。

    界山达坂海拔6700米,比珠峰大本营还高,当地缺氧的传言是"界山达坂险,有如鬼门关",我在此录制风声、采集标本、拍照界碑,停留40多分钟。在6700米高处,不要说40分钟,有些人通过一下就忍受不了,甚至还会献出生命。

    穿越"死人沟"遇到的缺氧痛苦更为严峻。"死人沟"海拔5300米,沟长40公里。说是沟,其实比一些山顶达坂还高。部队一个连的兵力曾在此因缺氧全军覆没,因此没有一个司机敢在这里停留。走到这里时偏偏道路塌陷,车辆被堵。就在生命悬于一线的时候,我又一次毅然下车,在采访了道班工人、录下了野驴狂叫、拍下了死人沟全貌后,不知不觉又不行了。

    走新藏线要经过一段海拔5000米高、150公里长的无人区,这里氧气稀少,人称"死亡带"。我这时感到特别头痛、胸闷、气短。当车行3个小时后还没走出危险区,走到一座雪山下,夜幕降临。由于缺氧,中印战争时这里埋葬了许多烈士的尸骨,谁能想到走到这里时恰恰又洪水降临,把道路冲得稀里哗拉,路旁两辆卡车被冲成底朝天。这可犯了难:走吧,太险;不走,在这过夜等于找死。可以想象,在遍地尸骨的旷野里缺氧带来的灾难对谁都是一样的后果,后来下定决心要冲出去。汽车开进了湍急的洪水中,巨大的水流不时把汽车掀起很高,脑袋像布郎鼓随着车体东摇西摆,当快要开出水流时,一条轮胎又被水冲跑了,然而万幸的是,居然走了出来。

    走千山万水,2004年我还沿二万五千里长征路走下来。走长征路,我是从瑞金出发的,穿过了江西、广东、湖南、广西、贵州、云南、四川、甘肃、宁夏、陕西十省区;翻过九疑山、娄山关、大凉山、夹金山、鹧鸪山、铁齿岭、六盘山,越过了湘江河、赤水河、金沙江、大渡河。特别是我爬过了雪山、草地,最后到达长征的终点吴旗。

    走千山万水,2003年我沿一千公里长的青藏铁路走下来,先后跨过了昆仑山、风火山、唐古拉山、念青唐古拉山,越过沱沱河、通天河、扎加藏布河、那曲河、堆龙曲河,通过了可可西里、羌唐草原、茫茫戈壁,最后到达拉萨。对于青藏铁路的采访,2005年我第二次又沿青藏铁路走下来实地采访,第二次沿青藏铁路走,更加仔细详尽地了解建设者的情况。

    走千山万水。走西藏案例也好,走长征路也好,走千里青藏铁路也好,总的感受和体会是拓宽了视野,有了经历和实践,这是夺取新闻素材的基础。

    路途是遥远的,道路是复杂的,但在西藏的深入采访是有意义的,我更加确信,如果能深入到最艰险的地方,就有可能去索取最有价值的信息。

    要善于找新闻亮点

    寻找新闻亮点,写出有感染力的报道,这是最关键的一条。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不管深入也好,采访也好,不怕困难也好,最终还是要看你的稿子。没有这一点,无从谈起。所以,在采访中,要有主动性、敏感性、韧性和耐性,善于搜集生动丰富的素材,用来去吸引受众的目光,从而启发、影响和鼓舞广大干部群众。

    这次进藏伊始,我就瞄上了要写大报道、做重头文章,这是我的头等任务。写什么,报道什么,怎样才能在人民群众中形成共鸣,我在采访中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是河北台记者,我的报道必须打动河北人,要在河北产生影响力。而河北人最想知道的是河北人在西藏的工作、生活和奋斗的情况。为此,寻找河北人成了我西藏采访的第一要务,因为找不到报道对象,何谈新闻亮点呢?河北援藏的对口单位在阿里,这些情况我已掌握,而在藏的还有上千名干部,我也把这部分人列为报道的对象。可是这部分人我并不掌握情况,甚至在哪工作都不清楚。

    这次青藏高原万里行,在120万平方公里相当于6个河北省面积的西藏,那么浩瀚渺茫的地域,去哪里寻找河北人呢?

    我沿川藏线进入西藏的第一个县江达县,就没有采访到河北人。进入贡觉县地界也没有找到河北人,出师不利,感到很苦闷和懊丧。而到了八宿县仍没有采到河北人,我真的犯了愁,感到山穷水尽。

    当我过八宿县城后,目光中恍惚有个烈士墓,汽车开出50多公里后我向司机提出返回去,谁知返回墓地一看,没想到埋葬的人是河北人,名叫王雅南,是在修筑川藏路时牺牲的烈士。见到河北人踪迹,我心里十分激动。

    进入波密县城吃饭,有一个女同志尖叫了一声,我一听是唐山口音,就马上去搭话,果然是河北人。她叫徐小芳,她是辞去教师职业专门来到波密创办了一所神童幼儿园。从小徐嘴里,说出了十多名河北进藏干部,这一下喜出望外,顿时感到柳暗花明。

    在通麦北部有个农场,我决定去看看有没有河北人。可是路已冲毁,我只能骑马前往,最后还是找到河北人的音信。

    在川藏线的昌都、林芝地区,我采到上百名河北人,其中有地区专员、县委领导、教师医生和科技人员。他们大都是六十、七十、八十年代的进藏干部。在他们身上我发现了许多闪光的亮点,感人肺腑。如姚志田下乡,藏族干部为他劈柴坎伤了手,李振芳过察隅河,藏胞为他碰的血流满身,霍增华在墨脱任县委书记,父母双亡不能回去送葬等。为此,我写了《林芝:河北进藏干部的一片热土》《来自河北的好改拉(教师)》《尼洋河畔的好门巴》等。而为了边疆建设,为了藏汉团结,有上百河北人为之捐躯,把尸骨永远留在了西藏,为此,我写了《青藏高原上的巍巍丰碑》等。如献身的黄道甫、孙英杰、柴洪泉……

    在阿里,那是河北援藏的对口单位,共有37名援藏干部。但是,37名援藏干部分布不均,要采访到每一个人,需要时间,需要路途,需要跑动。阿里是高原的高原,西藏的西藏,屋脊的屋脊,生命的禁区。那里的平均海拔4500米,含氧量只有内地的三分之一,这两点足以让人望而生畏。但是我没有气馁,没有灰心,而是去尽全力投身采访。神山圣湖、狮泉河、羌塘戈壁、班公湖等地我都去了。37名援藏干部大都采访了一遍,他们向大自然抗争、搏斗、宣战的精神深深感动了我,我都一一录制了音响。并写了《古格:我的第二故乡》《狮泉河:流动着援藏干部的歌》等八篇报道组成《阿里篇》。在阿里很苦,我在写报道时,也不能都写苦啊、难啊等,不能让河北人特别是家属听了难受难过。我还要写乐观主义精神,如《噶尔林卡:来自河北的白衣天使》等。在阿里,每一天都是那么充实,每一刻都是那么珍贵;在阿里,一举一动都是故事,一点一滴都是新闻。

    重走长征路的采访,同样我在抓新闻亮点。在写长征路的报道时,我首先考虑到最亮的新闻点是爬雪山过草地。在这里我写了《夹金山:红军爬过的第一座雪山》、《阿坝:万水千山只等闲》、《若尔盖:红军走出的大草地》等。第二个亮点是长征路上的几次大的战役,如湘江战役、娄山关战役、赤水迂回战、飞渡大渡河等。第三个亮点是围绕毛泽东诗词中的名句做文章。红军不怕远征难,我写了瑞金;万水千山只等闲,我写了阿坝;五岭逶迤腾细浪,我写了湘江;乌蒙磅礴走泥丸,我写了威信;金沙水拍云崖暖,我写了皎平渡……在长征路上,我找了很多亮点。

    我走青藏铁路,同样捕捉到很多亮点。

    举世瞩目的青藏铁路是一项前无古人的宏伟工程,是人类史上前所未有的伟大壮举。顺千里青藏铁路线采访河北籍建设者,这部分我共写了七篇报道,集结为《天路篇》。在青藏铁路这支建设大军中有不少的河北人,他们之中有指挥长、项目经理、技术骨干和筑路工人。这些燕赵儿女在昆仑山口、长江源头、可可西里、唐古拉山、拉萨河畔,奋战在高原、贡献在高原、立功在高原。我将手中的话筒伸向我们的燕赵之子,录下了珍贵的、发自心底的声音。我写了《青藏铁路上的娘子军》《把功绩刻在唐古拉山》《亮点工程创奇迹》等。

    我还就抓住"世界第一"这个新闻点来做文章。拉萨火车站是"世界第一流"高原车站,结果赶到建筑工地看到有上百名河北人。羊八井隧道是"世界第一长"高原隧道,我就向羊八井赶;唐古拉山铁路桥是"世界第一高"桥,尽管海拔5000多米高,我就奔向唐古拉山口;还有安多"世界第一高"铁轨铺架基地、风火山"世界第一高"铁路隧道、昆仑山"世界第一长"冻土隧道、"世界第一高"大型制氧站等等地段,凡是"世界第一"我都去了。我写下《羊八井:打造世界第一高原铁路》《拉萨:力建全球一流高原车站》,还有《青藏铁路线上的娘子军 》等,充分展示河北人的形象。有的地段尽管没有采到河北人,尽管付出了血的代价,但我感到光荣和自豪,因为我采访的是世界级工程。

    我不只报道河北人的亮点,还报道青藏铁路的亮点和工程进展的情况。如青藏铁路铺轨铺到了什么地方了呢?这是人们关注的焦点,我就一路寻找、查看,当找到铺轨点时,我就用浓墨重彩加于报道,写了《堆龙曲:铁轨铺到我家门口》等七篇文章。

    采访是一个艰辛的历程,而在世界屋脊采访更是难上加难,而且还要找亮点。援藏干部有句话:"在地球第三极,不要说工作,躺着就是贡献。"在长征路上,在清藏铁路线上,同样很艰难,特别是在抓新闻亮点上。然而,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要有责任感、使命感、急迫感,我一直拖着疲惫的身体,边走边录音,边采访、边写稿,还要考虑抓新闻亮点,援藏干部写成30篇大型连续报道《走进生命禁区,追寻燕赵儿女--青藏铁路万里行》。重走长征路,写成24篇大型连续报道,青藏铁路写成18篇大型报道。通过这些报道,我体会到,找亮点与不找亮点,深入与不深入,到现场与不到现场,写出的报道是大不一样的。

    要勇于战千难万险

    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要想采写出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新闻作品,必须付出艰辛的努力。新闻采访是一项极其紧张、繁重、艰苦的工作。因此,一个不能爬山涉水、不能吃苦耐劳、不能适应环境的人是当不了一个合格的新闻记者的。

    有人说,记者是"无冕之王",新闻工作是一项神圣的职业。事实上,新闻工作者面临的困难很多。一名新闻工作者,应该具备一种素质--在困难面前不退缩。尤其是在险情中,要有顽强的毅力,不怕苦、不怕累。要勇于吃大苦耐大劳,关键时刻要站得稳,挺得住,甚至不惜生命。

    在地球第三极--西藏,缺氧是危机生命的第一大敌,许多内地人到西藏因为高原缺氧将生命丢在高原。在生命禁区,伤亡率居全国之首,因为生命并非由自己掌握,突然降临的大祸,无法抗拒的灾害,意想不到的后果,随时都可能发生。有时候,生命在一刹那即刻完结。我在生命禁区采访,经历着一次次生死劫难,经受着一次次严峻考验。

    那是一上路,刚刚到康定就出现高原反应,第二天到达卢霍县后高原反应的更加剧烈和明显。我住县政府招待所,刚装修完的气味和缺氧脑痛的滋味交织在一起,头晕目眩,还吐了一床一地。在金沙江大桥,看着看着水流就不行了。由于缺氧,天旋地转,一头栽到地上昏了过去。

    随之而来的是吃、住、行三大困难。由于高原缺氧,人迹罕至。吃饭,沿途大都是无人区,根本没饭店,只能啃干粮、喝冷水。住宿,大都是车马店,大通铺。晚上狗叫狼嚎,总做恶梦,被杀、被抢、被打、被绑,休息不好。行路,更是困难,高原缺氧走平地如同内地背负30公斤的重物,而爬山爬坡等于负重上百斤的麻袋。

    在高原,汽车爆胎是常事,我经历了许多次爆胎。一天在川藏线行驶,汽车跑着跑着突然爆胎,一头撞到山崖上。这天一共爆过两次胎,已没有备胎,又逢晚上,只有坐等天明。那一夜太难熬了,寒冷、野狼、飞石、饥饿、缺氧一齐袭来。最要命的是寒冷,冻得发颤,冷得发抖,最后连车座、车垫、车套、车胎、墩布都点燃了,仍然冻得要命,死神慢慢降临……

    爆胎没有办法,而路劫则是让你束手就擒。那是在川藏路途中,夜里11点多钟。汽车走着走着,突然前边出现一根木梁。汽车一停,马上从夜幕中跑出四个小伙围住汽车,手里晃着匕首,满脸杀气腾腾。我是冷静下来与盗贼交涉……

    有一天晚上住拉孜县,让人惊奇的是在街的最东头竟有一家"河北饭店",激起了我的采访欲望。哪知刚走出二十多米,三个黑家伙向我袭来,我意识到遇上了狼。由于自救心理强,马上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夜光屏用力转圈,与狼智斗……

    凡是到过西藏的人都知道,千万不能感冒,如果得了感冒,就会引起肺水肿和脑水肿,那将是九死一生。如果在二十小时之内送不到地级医院,生命等于划上了句号。

    那是在阿里,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黑暗的日子,是一个悲凉的日子。那天清晨,我踏着霜花进藏家羊圈采访,上午,顶着凉风到戈壁了解情况,午间,我冒着严寒到部队哨所采制音响,都没有出现什么情况。可是翻越一座山口,出现异常。

    那是下午四点多钟,汽车艰难地爬行海拔5300米高的山顶时,出现故障。当时,天上飘着雪花,刺骨的寒风嗖嗖地刮着,我趁机下车采访两个藏族青年。由于衣服穿得少,突患感冒,浑身发冷,全身打颤,紧接着就昏倒在山上。真不知道病情来得那么快那么急那么重。等走到一个检查站,求援救助,但这里不具备抢救条件就又向前行驶。大约又颠簸了7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卫生所已是深夜,病情已发展为肺水肿,情况十分紧急,但这里仍没有抢救条件。而我仍不省人事,当我喝过两大碗藏药后,稍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这回肯定不行了,便给爱人留下遗嘱,迷迷糊糊又晕过去了……

    到底昏迷了多长时间?到底熬了多久?我一点也不清楚。等睁开双眼,已经躺在阿里地区医院的急诊室里,时间是第二天下午。在急诊室里,挤满了人:阿里地区专员赶来了,阿里地委宣传部长赶来了,阿里地区卫生局长赶来了,阿里的河北援藏干部们赶来了,满屋的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抢救的消息……

    一直抢救了三个多小时,我开始清醒,我发现我还活着。当看到这么多陌生人守候在我床前时,我当下激动得说不出话。在这么遥远的地方,党和人民这样关注我,一股暖流涌进我的心房,眼里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热泪……

    生命诚可贵,新闻价更高。对援藏干部的采访可以说大难不死,其实为采访在长征路上、在青藏铁路同样经历过许多次生死劫难:

    在长征路上夜过铁齿岭汽车爆胎一头撞在悬崖,捡了一条命……在长征路上的通道县过一个山崖,差一点掉进万丈深渊……在长征路上的金沙江畔,汽车险些掉进滚滚的水流中……

    采访青藏铁路在羊八井隧道口吐血水,采访青赞铁路在唐古拉山顶鼻孔出血不止,血水浸透手帕,采访青藏铁路在那曲的路上下起冰雹,汽车翻车,我幸免于难……

    有耕耘就有收获。我有12篇作品被评为中国广播电视新闻奖(国家级政府奖)一等奖、中国新闻奖二等奖。这些作品,多是在险境中采到的。这里,我想到了毛泽东诗词中的一句话:"无限风光在险峰";这里,我也同时想到了我们的新闻工作者,特别是年轻的记者:鼓足勇气吧,勇敢的到险境中去经受锻炼吧!那里有无限风光!

    2006年5月24日,于上海

 
(责任编辑: 杨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