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述 | 那年，菲德尔拍了拍我的肩膀-新华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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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华网北京12月5日电正在休假，远赴南极。在长城站的时候，手机接收到了微弱的信号，突然收到一条消息：菲德尔·卡斯特罗去世了！

　　真的挺震惊，虽然他因健康原因退休已久，但前不久他出现在一些外交场合时，精神还很好。作为第一次驻外就有幸多次见到“老卡”的我，还是觉得挺悲伤的。4日，他的骨灰在古巴第二大城市圣地亚哥安葬。

　　12月4日，在古巴圣地亚哥，古巴革命领袖菲德尔·卡斯特罗的骨灰被运往圣伊菲热尼亚墓地，一名女子在路边送别。新华社发（戴维·德拉巴斯摄）

　　因为他是卡斯特罗兄弟中的哥哥，我们中国人都习惯称呼他“老卡”。而古巴当地人就亲切地叫他菲德尔，或是尊称他为“统帅”。

　　近年来好多记者都将见到老卡视为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想想当年在古巴工作的我却丝毫不珍惜啊！

　　那时候最怕老卡出来讲话，连续几个小时的演讲，往往听得我昏昏欲睡，而又要强打精神，因为还要摘要点，写稿子。

　　记得有次采访见到老卡，是个关于经济全球化的会议，会议进行到一半，老卡先撤了，于是记者们赶紧都去围堵老卡。

　　当时他正好走到我身边，他一边回答记者们的问题，一边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那时候老卡大大小小活动都出席，所以见到他的机会很多。不过与我来古巴前的印象不同，他虽然身材魁梧，但讲话并不是那种慷慨激昂有煽动性的路子，而是和风细雨型，并且有些含混，即使是其他西语国家的记者也通常是先录音下来，回去再整理。

　　他发表重要讲话通常是在一些古共的会议上，我也就通过电视看直播。当时古巴的电视只有两个频道，内容就是新闻和很少的电视剧，所以电视机也是我们重要的工作设备。

　　记得他每次一发表重要讲话，首席记者就会让我去办公室。别说，在房间里还真说不定就倒床上睡着了。

　　我的工作是听出要点，然后撰写西文稿件。当时办公室有两个电传机，嗒嗒嗒嗒响的那种，能够接受古巴通讯社的稿件，所以如果时效不是特别强，我可以等他们的稿件出来再核对一下自己听的是否准确。

　　其实去现场连续几小时的讲话也挺折磨的。有一年的青年代表大会，当天晚上有雪茄节，老卡也出席了开幕式，他的讲话是10点多开始的，我听完要赶回去写稿，后面的青年大会就嘱咐雇员去现场。青年大会的讲话是午夜开始，第二天见到雇员，问讲话如何啊？雇员说，一直讲到凌晨4点多。又问，那你们不困吗？雇员说，困啊，台下大家也都在睡。好吧，只有菲德尔最精神。

　　与后来退休后出现在电视中总穿一件阿迪运动服不同，当年的老卡几乎总是一身戎装。而到国外出席国际会议时，偶尔会着西装，当然这立刻就会成为媒体报道的重点，因为他说的话固然重要，而他的个人魅力也同样重要。

　　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章，说美国中情局和中美洲的一些被美雇佣的武装分子对他策划过多次暗杀，但没有一次得逞。文章说后来美国人暗杀他不成，就想办法要把他的大胡子烧掉，认为这样至少可以减少一点他的魅力。

　　我有次近在距离且人很少的情况下观察过老卡，当时是采访一个会见活动，我们提前等候在大厅，老卡先走出来时发现我们的相机镜头对着他，他立刻将军装整了整，腰带紧了紧，然后给个正面让我们拍照，看来他对自己的形象也是很注意。

　　去古巴常驻前，我妈说“我小时候古巴领导人就是卡斯特罗”，当然我小时候古巴领导人也是他，而他作为古巴领导人一直持续到我儿子小时候。可想而知，1959年古巴革命胜利时，菲德尔风华正茂，他跟切·格瓦拉等革命领袖都是偶像剧级别的帅哥，后来除了他的兄弟劳尔，其他同伴都相继离开，他带领古巴人民一直在顽强地坚持。

　　这么多年来，古巴都在依靠老卡这个精神支柱。难能可贵的是，他一直关注国际形势，即使是在退休后，还坚持写文章发表各种看法。作为一代领袖，菲德尔有各种传奇故事，当然还有不少美国电影以一些风言风语作为基础编故事。然而问起古巴当地人，他们说，并不关心这些问题，特别是私生活，“与我们无关。”

　　对于菲德尔和另外两位古巴革命领袖格瓦拉和西恩富戈斯之间的事情，西方国家一直将后两者的早逝归罪于与菲德尔争权失败。真相是什么谁也说不清，但格瓦拉确实是个理想主义者，离开是早晚的事，而他与菲德尔的友谊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