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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写:在新西兰听曹文轩讲故事

2016年08月21日 20:45:04 来源: 新华社

  新华社新西兰奥克兰8月21日电 特写:在新西兰听曹文轩讲故事

  新华社记者田野 宿亮

  21日午后,南半球冬日阳光正暖。新西兰最大城市奥克兰市中心奥特亚会议中心一隅,前一晚刚领取国际安徒生奖的中国作家曹文轩正在讲述一只蝴蝶的故事……

  “一只蝴蝶一心要找花田,飞过荒漠,越过大河,在气流中挣扎,翻过高山,终于见到那片花田,却被大水淹没。水中的花田,花朵在水波的折射下,大而艳丽,蝴蝶一次次俯冲到水中,一次次挣扎飞向空中,最后一次,蝴蝶漂在水中……”

  “你们觉得这个故事美吗?”曹文轩向在场几十名听众发问。

  “美。”

  听众以西方人居多,其中既有儿童,也有头发花白的老年夫妇。一个头戴礼帽、衣着讲究的老奶奶好奇细节,问作家:“当它停在白马耳朵尖上时,你的想象中,它有多大呢?”

  曹文轩笑而未答,让坐在身边的巴西插画家罗杰·米罗回答,他将为本书的英文版插画。米罗却用另一个问题回应:这只蝴蝶究竟是雌是雄?

  在曹文轩看来,这个名为《柠檬蝶》的故事有一个绝妙的结尾:巧合的是,世界上有一种鱼,也叫柠檬蝶。

  “这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的确有一种名为柠檬蝶的鱼,”他认真地告诉记者。

  听众中,一名新西兰读者急切问道,这本书的英文版什么时候面世。曹文轩笑笑,指着身旁的米罗说:“这取决于他了。”

  这将是两人第二次合作绘本。2013年,米罗执笔为曹文轩的故事《羽毛》插画,次年米罗获得国际安徒生奖插画奖。今年,曹文轩获得国际安徒生奖文学奖后,曾与米罗开玩笑说“这是一根幸运的羽毛”。

  故事虽然简短,中文讲述、英文翻译,但现场的听众仍然“读”到了这个故事的“眼”——对美和梦想的追求,不懈怠、不妥协,始终不渝。

  现实世界中,曹文轩说他在文学中对美的坚持“近于固执,乃至傲慢”,但对于写作保持“谦卑”,《羽毛》讲述哲学的基本命题,而《柠檬蝶》在讲他自己。

  曹文轩讲故事似乎有一种魔力。他的普通话不尽标准,仍带有苏北一带特有的口音;他也不是优秀的朗诵家,但是声音平稳,声调偶有起伏,悄然间令狭小的空间充满诗意与悬念,寂静之中,令人感受到美的流淌。

  这种效果,在他19日作客奥克兰大学孔子学院讲《羽毛》的故事、20日颁奖晚宴讲文学与造屋、21日讲《柠檬蝶》,无一例外。

  曹文轩从来不认为包括《草房子》《青铜葵花》《火印》《蜻蜓眼》等一系列长篇小说在内的作品应被局限为少儿文学。但是,背负少儿文学作家标签的他的确对童书的理解更为透彻。

  “在意大利博洛尼亚书展上,童书书架上70%的书籍是绘本,这是一种独特的形式,是文学与艺术的结合,”曹文轩说,“用我的话来讲,它就是大善大美大智慧,是为一个孩子成长打底的书。”

  “它是一个非常非常特殊的方式,薄薄的一本绘本所产生的能量,对一个孩子成长起到的作用很可能比纯粹的文字书,厚厚的两三本还要大,”他说,“可惜的是,中国在过去十几年间才认识到这一点。”

  可以说,图画书或者绘本,是儿童文学里的“奢侈品”。一方面,它的故事极其讲究,短小故事的背后,作者必须有广博的知识,对人生、生命和人性有深刻理解,之后才能产生一个“眼”,而这个“眼”大都与哲学相关。另一方面,绘本制作成本高昂,只有图书编辑、主编们认定,这是一个好故事,才能动手进行插画,从而令绘本成为儿童文学门类里最高贵的样式。

  不论是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还是颁奖当晚接受媒体采访,曹文轩都认定,中国绘本的“黄金时代”已经到来。这一结论,提炼自他自己的几十本绘本每年不间断的印刷;以及,中国各地的绘本馆正蓬勃兴起。

  曹文轩认为,绘本在所有的文学艺术门类里,离哲学最近,回答最基本的问题,“我说的是那些最好的绘本”。

  与《草房子》中的主人公桑桑一样,曹文轩的父亲是一所小学的校长,拥有两个书架的书,其中包括影响他至今的鲁迅的系列作品。在北京大学读书时,他在北大大兴基地劳动时偶尔发现一座“宝藏”:一个帐篷内几书架的书籍,这些马列著作成为他没有选择的选择,而哲学阅读此后一直延续了15年。从苏格拉底、柏拉图、费尔巴哈,到维特根斯坦的语言哲学,一路读下来。

  这也似乎解开了曹文轩在创造高峰期,突然放下《草房子》系列的写作,一口气写出40多本绘本故事的谜团。他说:“这些绘本,与这15年的哲学阅读极其相关,是这段漫长哲学阅读积累的迸发。”

【纠错】 [责任编辑: 黄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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