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石扳回一城 优劣难判结果不容置疑

　　第四局胜出的李世石终露笑容　(上图)，与前三局赛后的沮丧　(下图)　形成鲜明对比。均CFP

　　本报记者　谢笑添

　　或许是看惯了科幻电影对未来世界的渲染，当人类与机器的博弈真切地呈现在眼前，总能让人们凭空产生太多的遐想与情绪，哪怕对决的地点仅仅是围棋棋盘的方寸之间。

　　从首局以试探的心态将对决引入开放式的复杂局面，到次回合试图以传统布局寻找对手弱点，再到第三局后半盘连续挑起劫争，面对神秘的人工智能AlphaGo，李世石在前三局不断尝试着新策略，却始终难求一胜。彼时，失败的沮丧写在韩国人及一众围棋高手的脸上，而世界舆论更是一边倒地惊呼。

　　就“五局三胜”的游戏规则而言，AlphaGo的胜利已无可争议。卡内基梅隆大学教授图奥马斯·桑德霍尔姆索性盖棺定论地表示，“人工智能已征服所有‘完整信息’的棋盘游戏，而扑克等‘非完整信息’游戏将是它的下一站。”学界感慨科技的进步，棋界苦苦琢磨AlphaGo的破绽，而不少局外人却陷入了对“机器战胜人类”的恐惧，这种情绪甚至蔓延到了李世石昨日大胜之后。

　　双方的第四回合对决，李世石在第78手完成令古力、柯洁叹为观止的妙招，此前在胶着局面中几乎从不失误的AlphaGo连续下出令人难以理解的多手昏招，最终投子认负。李世石如释重负般地露出笑容，而AlphaGo故意让棋的阴谋论却迅速传开。一切似乎正如那句著名的论断，“比有计算机通过图灵测试更可怕的，是有机器故意不通过图灵测试。”不少人认为，AlphaGo频出昏招或许是开发者为保留对手颜面作出的调整，又或许是因为其自我意识的觉醒，李世石占据上风并赢得胜利的事实却被忽略。

　　理由不难理解，若非故意“放水”，“心思”缜密的AlphaGo又怎会昏招连出?但这终究只是根据结果做出的草率逆推。事实上，在前两局的比赛中，AlphaGo多次放弃打劫的行为，已经诱发了关于谷歌与李世石曾达成“禁劫协议”的无端猜测。前职业棋手李喆在第二局结束后指出，“如果我们只用人类思考围棋的方式来理解AlphaGo，或许我们将永远都不知道是怎么输的。”同样的话反过来说，同样能用来解释AlphaGo如今的败局。

　　对于计算机而言，气势、血性、胜负感这样感性的因素永远无法被纳入考量，而胜率则是其做出判断的所有标准，而机器的胜率估值所基于的却是人类难以用感官窥探的大数据。正因为此，作为博弈双方的人类与计算机才会对同样的比赛有着截然不同的观感——第二局赛后，李世石坦言自己全盘始终被压制，遭遇了一场根本没有形成过有力反抗的惨败，而AlphaGo研发者杰米斯·哈萨比斯却透露，比赛中很长一段时间内，冰冷的机器都认为双方的形势相当接近。同样，在昨天的第四局决定局势的第78手过后，当作为旁观者的古力与柯洁都认为李世石胜券在握，AlphaGo直到第87手前依然自信自己的胜率已达七成。

　　无论是前三局中的优异表现，还是第四战中的失常，AlphaGo为舆论所看出的棋招之优劣好坏，无非基于人类的经验论与观点，以这样的视角和思维方式来审视人工智能，本身就略显滑稽。“人机对弈”的重要性并不在结果本身，毕竟这本就是一场由人类设定规则的游戏。这场划时代的对弈或许会给围棋运动带来不少新的可能性，某些为人类传统所认定的优劣似乎并非如此。而人类更可以尝试着去从新的角度看待自己和人工智能，后者并非前者的简单延伸，也并非没有漏洞的“神”。对彼此而言，双方都是另一种维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