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伦贝克”恐怖阴云笼罩欧洲

　　11月25日，比利时警察在首都布鲁塞尔一趟地铁列车内执勤。在关闭3日后，布鲁塞尔地铁系统部分线路于25日恢复。布鲁塞尔首都大区最高安全警戒级别将持续至30日。新华社/路透

　　十余天前在巴黎发生的连环恐怖袭击中，包括幕后主谋阿巴乌德在内的多名参与者被证明均来自比利时。此外，比利时还与今年初在巴黎发生的《查理周刊》等三起恐袭案、8月的“大力士”列车袭击未遂案有直接联系，而这些涉案的恐怖分子又都和布鲁塞尔的“莫伦贝克”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往前追溯，甚至2004年马德里致死191人的火车爆炸案的凶犯同样也来自莫伦贝克。一时间，“莫伦贝克”似乎成为了欧洲极端主义大本营的代名词。“莫伦贝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这里盛产恐怖分子吗？

　　欧盟总部眼皮底下的“问题区”

　　从布鲁塞尔市中心的欧盟总部往西大约5公里，就是比利时的老工业区莫伦贝克。这个区的面积只有5.9平方公里，常住人口10万，其中约40%为阿拉伯裔，可以用“三高两低”来形容：移民比例高、犯罪率高、失业率高，经济发展水平和房价明显低于布鲁塞尔其他地区。

　　社会学家指出，布鲁塞尔的城市财富分布模式和很多美国城市接近，即富有的郊区包围着贫穷、衰落而且日益“空心化”的老城区。莫伦贝克恰恰就处在这样的“空心化”位置上。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随着经济转型，布鲁塞尔完成了“去工业化”，莫伦贝克的就业机会越来越少，逐步沦为“穷人区”。这里的许多外籍年轻人不愿上学，也找不到工作，各种犯罪的苗头滋生，逐渐发展成为布鲁塞尔最容易搞到枪支和毒品的地方。

　　巴黎恐袭案中的自杀式炸弹袭击者易卜拉欣·萨拉姆在莫伦贝克经营的一家酒吧，在今年8月就因涉毒被勒令关闭。这个地方自然也成为各种犯罪分子青睐的藏身之所，恐袭案的在逃嫌犯萨拉赫·阿布德斯兰的朋友就形容，“你在莫伦贝克很容易隐藏起来，这里有一个庞大的穆斯林社区，如果你希望在这里躲起来根本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法国和比利时警方判断，巴黎袭击案就是在莫伦贝克策划的，在这里密谋针对法国的袭击更容易躲过反恐部门的注意。

　　“被洗脑最快只用两周”

　　按人口比例计算，比利时是前往叙利亚、伊拉克参加“圣战”人数最多的欧洲国家。据比利时反恐部门介绍，目前大约有440余名比利时人赴外参加“伊斯兰国”，其中130多名“圣战者”已经返回比利时，他们是“潜在的恐怖威胁”。

　　出生在莫伦贝克的巴黎恐袭案主谋阿巴乌德就是典型的回流“圣战者”。在被恐怖组织招募之后，阿巴乌德赴叙利亚接受了“伊斯兰国”的恐怖主义训练，并且参加了当地的内战，之后再次返回欧洲策划了恐怖主义袭击。

　　“伊斯兰国”究竟是怎么将万里之外的欧洲青年“极端化”并演变为恐怖分子的呢？欧盟负责反恐事务的总协调员吉尔斯·德·科契夫向本报记者表示，“伊斯兰国”在比利时乃至全欧洲进行人员招募时，最常用、也被证明最有效的手法就是通过Youtube、“脸书”、“推特”等社交网络平台。“伊斯兰国”非常善于“情绪操控”，比如其制作的斩首视频等宣传材料，在光线和画面上都具有专业水准，用词讲究，极具煽动性，对比利时莫伦贝克这种地区的青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一位莫伦贝克的青年向欧洲媒体表示，如果有大批的年轻人不断奔赴叙利亚，这是因为没有人给予他们关注。直到一天他们看到了这些狂热的宣传，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吉尔斯称：“‘伊斯兰国’利用社交网络在欧洲招募志愿者给我们形成了空前的挑战。过去极端组织要实现人员招募，必须和招募对象进行当面接触，但现在‘伊斯兰国’利用社交网络对年轻人进行洗脑，彻底改变了这一局面。恐怖组织无需当面接触，通过网络即可完成对招募对象的洗脑全过程，大大提高了招募的效率。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20岁左右的年轻人，最快两星期就完全被‘伊斯兰国’洗脑，离开欧洲赴叙利亚参战。”

　　针对这一挑战，吉尔斯表示，欧盟正在采取应对措施，和“脸书”“推特”等网络巨头合作，查封各种恐怖主义账户，并组织专家在网络社交平台上和“伊斯兰国”展开舆论战。

　　“我们失去了整整一代人”

　　20世纪90年代，比利时政府曾对莫伦贝克地区进行过大规模投资，旨在通过城市改造工程为年轻人提供就业机会，而事实上却没有增加就业。1991年，莫伦贝克区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骚乱，后来政府为缓解矛盾，尝试在穆斯林社区招募了一批有影响力的“大哥”协助政府工作，但他们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尤其是“不会解答青年人的问题”，所以也成效不彰。

　　莫伦贝克当地政府也承认存在问题。副区长莎拉·图林就充满忧虑地表示，早在2010年她就预感到在莫伦贝克埋着一颗定时炸弹。“我们这里的年轻人有40%处于失业状态，这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们失去了整整一代人。”

　　在逃嫌犯萨拉赫的朋友认为他曾经是很正常的青年，“我们是一块在莫伦贝克长大的，其实萨拉赫和我们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很‘酷’，喜欢音乐，喜欢女孩子，他也去找过工作，接受过培训，但是我们没有将来。”

　　如何才能避免莫伦贝克出现一个又一个被“伊斯兰国”洗脑的“阿巴乌德”、“萨拉赫”？英国皇家联合军种国防研究所的反恐问题专家拉法罗·潘塔其认为，“我们不但要针对‘伊斯兰国’的网络宣传、招募进行反宣传，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反思为什么他们的网络招募在两周内就能奏效？我们需要解决问题的‘深层次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