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一师”:从长征勇士到合成劲旅
▲在“狼牙山五壮士”精神的感召激励下,训练场上敢打硬拼、永争第一已成为该旅官兵的不懈追求。图为该旅官兵正在组织紧急出动演练。(2014年6月15日摄)图片由部队提供
新华社记者梅世雄、梅常伟、袁全
历史的车轮隆隆向前,在每一支红军部队留下独特的印迹。
对陆军第65集团军某机步旅而言,这串印迹中,有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第一军团第一师的猎猎战旗,也有17名勇士强渡大渡河的拍岸惊涛；有阿部规秀命丧太行的大快人心,也有“狼牙山五壮士”纵身一跃的壮烈悲歌……
2013年12月,正当他们将师史馆修葺一新,准备迎接建师80周年的时候,新的时代变革不期而至——部队由摩步师改为机步旅,开始了探索合成营建设的步伐。
结缘合成营
今年32岁的鄢俊,已是合成营营长。职务前加上“合成”二字,意味着相比传统机步旅的营长,他的手里掌握了十余个兵种、数十种专业,是后者的数倍之多。
对于合成营,作训参谋出身的鄢俊并不陌生。早在2010年,部队就曾组织过合成营演练。那时,合成营也会被叫作加强营。
“那次演练,没有坦克、步战车这些装备,也没有信息化的指挥系统,全是由官兵扛着旗子‘扮演’的。”鄢俊回忆说。
那为什么在基本条件都不完备的情况,还要组织合成营训练呢?这就得从合成营的构成与优势说起了。
与传统的单一兵种营相比,合成营集装甲步兵、炮兵、侦察兵、通信兵、工兵等诸多兵种于一体,反应快、火力猛、信息化程度高,具备一定的独立作战能力,更适应信息化战争快节奏、高强度的特点。
“当时,世界主要军事强国都在进行合成营建设探索。”鄢俊说,“在我国和其他国家,合成营都是陆军调整转型的方向之一。”
正因如此,2011年,集团军也专门组织研究合成营先遣攻击行动,演练任务被交给了这支部队。受领任务后,部队抽调了几个连队组成合成营,由师副参谋长担任营长。也就是说,这个合成营是因任务而组建的,平时并不存在。时至今日,我军大多数合成营仍以这种形式出现。
由于是临时“拼凑”,再加上信息系统尚未实现完全互联互通,那次演习中,部队在互相配合上出了不少乱子,担负主攻的5连已到达敌前沿,但负责破障的工兵分队却迟迟未到；穿插分队早已到达指定地域,但助攻分队却迟迟不能发起攻击……
“尽管问题不少,但大家还是看到了合成营的威力,都觉得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彼时,刘长安还担任副师长,但合成营将各兵种攥指成拳,攻坚势如破竹,守固稳如泰山的作战效能让他惊叹不已。部队由师改旅、探索合成营,刘长安成为首任旅长。
探索就意味着要从建、管、用全面总结研究,不论平时还是战时,部队都要处于合成状态,合成着训练,也合成着生活。这标志着,靠抽组才能攥起合成拳头的日子一去不返了。
“这是一种全新的部队形态,与之相对应,战备、训练、管理、作战、保障等方方面面全都跟着变。”刘长安说,“转型建设的任务很艰巨,但一想到我们是在为陆军的未来趟路子,就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理解合成营
2014年9月,在合成营组建近10个月时,原北京军区对合成营进行了一次实装实弹临机战备拉动。
“第一次在上级机关面前亮相,大家很紧张也很兴奋,都想好好表现,把合成营的优势发挥出来。”营教导员邹海兵说。当时,他的职务是营参谋长。
可谁也没想到,弹药迟迟不能到位,数十台主战装备眼巴巴干等着。
“除了作战分队,合成营还编有专门的支援、保障力量,大家都觉得它无所不能。”邹海兵说,“过度的自信,让大家忽略了仅靠一个运输班是不可能完成弹药请领分发任务的。”
事实上,勤务保障分队的职能设定并非大包大揽合成营自身的所有保障任务。但那段时间,许多官兵眼中的合成营却是偏离这种设定的,一些人甚至把营参谋机构与团机关等同起来,认为几名营参谋应该训练、政工、后勤、装备各管一摊。
而这在围绕合成营的思想迷雾中,只是一个局部——
一次演练中,一位营长放着指挥信息系统不用,花了近1个小时把连长们召集起来,面对面开起了作战会；
安排军事训练,各营一门心思考虑如何把各连训精训强,却对各兵种协同训练关注不够,穿着合成营的新鞋走了单一兵种营的老路；
一次考核中,一名连长阐述作战思路时,要求突击炮进行火力支援,并指定了配置地域,却说不出突击炮机动能力如何、火炮射程多少……
“只有先做到正确理解合成营,才能进一步谈建好用好合成营,而建好用好合成营的关键在那个‘合’字。”旅长刘长安说,“合的过程,必然少不了磨合、煎熬还有痛苦。”
基于这一认识,旅里先后11次邀请国防大学、军事科学院等8所院校42位专家教授集智攻关,对合成营的日常运转、作战样式、指挥方式、保障模式等展开研究论证,并在官兵中广泛开展学习讨论,帮助大家换思想、转观念。两年间,该旅先后8次组织专题研讨,40余次集中课题组与营连对口审议,搜集完善训练数据1205组,完成合成营作战运用26个课题的理论攻关,梳理形成了23项研究成果。
如今,全旅从上到下,不管问到哪名官兵,他都会告诉你“合成营具备的是一定的独立作战能力”,并且会把“一定”二字加重语气或者进行重复。
兵种与兵种间的了解,也在次次互动交流与合成训练中日益加深。排长赵斌毕业不到两年时间,说起合成营各连的主战装备技术性能、战术运用却是如数家珍。
“我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不了解的道理。”赵斌说。
期待合成营
入伍前,“特功五连”狙击手、下士曾翔宇是武汉理工大学的大三学生。2013年,两年服役期满,他没有像多数大学生士兵那样返校继续学业,而是选择了留在部队。
面对很多人的不理解,曾翔宇说,合成营让他看到了大有可为的舞台。
合成营为何有如此魔力?透过一次演习可知一二:
演练中,营参谋长付亚宾与几名参谋密切配合,处理情报、调控兵力、提出决心……全营数十种装备、近百个专业力量都在他们敲击键盘声中,灵活运用。
保障连开辟通路,通信排实施抗电磁干扰,突击炮随时准备抵近火力支援,炮兵连远程打击和防空火力也已准备就绪……
“战术互联网能够分层分类综合显示战场态势,部队位置信息30秒刷新一次,敌情侦察情报系统实时更新,天候、气象、水文信息更新周期也不会大于2小时。”付亚宾说,各类情报信息实时传递共享,经过情报处理终端汇总分析后,会自动为各级指挥机构生成决策辅助信息。
点击进入这个旅的作战数据库,部队所有任务地域和主要作战方向的地形、路况、水文等信息一目了然,各类数据达数十万条,数据终端与当地气象、国土、市政、城建等部门加密连接,实现了数据实时更新。
一次,部队出发前,作战数据库通过自动比对发现,列装不久的防空导弹车体高于预定行军道路中的一处涵洞,指挥系统据此及时作出路线调整。
当然,玩转信息化必须有几把刷子。曾翔宇这样的高学历官兵无疑是部队的“香饽饽”。该旅成立以来,60%立功受奖的官兵具备大专以上学历。
“每次在各种演习报道中,看到战车驰骋、战机轰鸣的场景,我就想,那也是我的未来战场。”曾翔宇说,他实在不能割舍那样的激情与热血。而全旅百余个士官长岗位,也为他的成长提供了广阔空间。
与此同时,干部也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历练。这两年,旅里通过换岗锻炼、交叉任职、跨专业培训,培养了一批军政兼通、指技合一的干部骨干,85%以上的干部具备多岗位交叉任职经历。
“只要人的问题解决了,再多困难都不怕。”采访结束时,旅政委刘海成说,“尽管目前合成营建设仍处于摸索完善阶段,但未来值得期待,对此我们有充足的信心。”
